Bring me back to your September days,

  小飞帽  

【星轨】【聆行】不合时宜

校园。高考结束那晚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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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湿热蒸腾的水汽随打开的门而溢出,与外间稍凉的空气交换相融。

      行歌裹着浴巾擦着头发从浴室的雾气里走出,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。

      吹风机的声音呼呼响起,掩盖了她手机的叮当一声。

      花降掀起眼皮,见行歌已换好一身小裙子,正在镜子前吹着头发。挑眉恶作剧地一笑,花降放下书。

      镜子里,行歌只见身后一条细长的胳膊伸向了自己的床,直取那只屏幕亮起来的手机。

      “花降!我看见了!!!”

      “哦,哇哇,看——发件人那非——你直接去伊里莎婶婶的店,我们和聆空在那里等你——”花降念出锁屏上显示的信息,强调了某个人的名字,拖长了戏谑的尾音,见行歌炸毛便乐得哈哈大笑。

 

      收拾妥当,行歌镇定地瞪了一眼笑得促狭的花降,没好意思再照镜子,抓起包出门。

      一小时前,她刚交上最后一科试卷,略显沉默地收拾东西。

      高考就这样结束了,这感觉不太真实。一团一团的白云衬得天空很近。身边都是故作淡定的期待的脸,那些喜悦的心情,像要漫出桶外的水,已盛不住。

      不用操心未来的人,真是幸福。

      行歌想起与父母不睦的关系,她被迫自立,眼看即将成年,却还无法养活自己。

      行歌想起杳无音讯的哥哥,他在高二那年失踪,如今她自己甚至都已高考结束。

      先后遇见了同一考点的几个同学,行歌微笑着打了招呼,想起她即将去见的人。

      那群变态学霸,有的保送,有的过了自招,基本都聚集在了那所顶尖名校。

      而自交上试卷起,这段时间内,她的命运便不再由自己控制。判卷的标准,分数线的划定……不知何去何从,未来一片空旷的茫然。

      没入人潮,离开高考的考场,又从人潮中分离,回到与花降合租的小屋子。换洗,打扮,出门,赴约。

      这场狂欢仿佛天经地义,行歌便也答应了同组的伙伴出来玩。

      揣着那还没想好的小心思,在飞蓬各自远之前,再接近一点那个人。

 

      其实也不是没想好,就是想明白了但说不出口。

      大约是那个夜晚,晚自习课间,教学楼灯火通明。行歌被老师抓作苦力,从办公室抱着高高一沓作业本回到班级。

      班里吵吵嚷嚷的。那时候行歌成绩还没有冒上来,又有些自卑,类似于小透明一般地存在着,也就和同组的聆空等人交流多些。

      她从后门进班,视线习惯性落在了中后排的窗边,那个银发少年身上。

      聆空托着腮,半趴在桌上休息,望着窗外不知是不是在打盹。

      也许是前一堂课写完了试卷,行歌心情比较放松,缓步向前走着,视线一直落在聆空身上。

      待聆空如感应般回头看她,她才意识到自己不合时宜的目光。两双眼睛对视,世界砰的一声,好像有些静谧,又好像吵得更加喧嚣了。

      行歌一时慌乱,扭过头作严肃正经状看路。

      又暗自懊恼,躲得有些此地无银了。

      不料肩膀被一拍,行歌偏身回头,怀中便一轻。聆空站在她身边,挂着懒洋洋的笑容搬走了她大半的作业本,见她望过来还捎带了一个wink。

      咚咚咚咚咚咚咚——

      那非好像在看这边,不行,不行,千万不能脸红,行歌你可争点气吧!她懊恼地想。

      大约就是这次吧,关于那个银发少年收集自己目光的本事,行歌找到了原因。

 

      桌上七嘴八舌。

      “为什么大婶不提供酒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行歌还没到?”

      “哈哈哈哈,一会儿伊洛珈你别对她拉着脸啊。”

      “路上蛮堵的吧!”

      “我发过短信了,她回复我说知道了。小行歌租的房子挺远的吧,聆空?”

      “菜都要来了她还没来!”

      “别光想着你的菜了行不行,小行歌估计快到了,你不出去巷口接她啊?”

      “接什么?这美食巷子来过多少次了她又不是不认得。”

      “等行歌来了再吃啊你这点出息!!!”

 

      伊里莎的店主营火锅,而她亲自下厨做的主食烧饼也是一绝。行歌跳下公车后遇见聆空,他嘴中叼着烧饼,不甚在意地摆着手示意无需道歉,然后含混不清地讲起了今天店里的爆满情况和他们点的菜。

      菜已下锅煮得咕嘟冒泡,行歌终于到了店内。一片揶揄声里她和聆空挨着坐,行歌现在已习惯了他们的调侃气氛,不再像当初那样容易惊慌失措。但她撞上伊洛珈的冰冷眼神还是黯然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伊洛珈确实对行歌说不上满意。当初聆空带她进了学习小组,她的水平显然和其他人不在一个档次。有时小组合作完成一些学习任务或实践活动,行歌往往是拖后腿的那个。那非和她解释过,以伊洛珈的性格,难免对行歌冷漠些。

      虽然行歌逐步提升自己的水平,但她终究还是未达到他们的高度。

      伊洛珈曾警告聆空:“你可不要再和那非犯同样的错,那样的话我不会原谅你的。”

      得到了他“勤劳朴实理想至上”的保证,不过伊洛珈不大相信。

      最能说服他的还是能力,现在他总算是接纳了行歌。只是他们几个的学习小组会延续到大学,而行歌还不知将飘踪何处。

      那都与他无关了。

 

      行歌同伊里莎的关系很好,伊里莎百忙之中还亲自给他们桌送了几份烧饼,并给行歌带来了亲切慈祥的问候。直到她端着盘子离开,也没记起给其他人雨露均沾一下。

      那非作出受伤的表情:“我们也刚考完啊,这差别待遇太让人心酸了。”

      行歌见了笑起来,刚想说什么,聆空自大快朵颐间翻了个利落的白眼:“我们不都早就算是考上了,本来就是给行歌庆祝的啊。”

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开始撩妹了啊这人,那非心里吐槽,默默退居二线看好戏,其他人也都各吃各的没在意。

      忽然一片不合时宜的静默蔓延开来。

      行歌眨眨眼,开口把话题接过又转开,心里冒起一两朵小花。

 

      又吃了一会儿,多裴娜接了个电话,又捞了些菜便匆匆离席。

      “接下来去哪里?”行歌配着新酱料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  “去唱歌好不好?小行歌你从来没去过吧~”那非随口提议。

      “另一个从来不唱歌的在你旁边呢。”聆空夹着食物去蘸行歌新配好的酱料,手背被她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那非“旁边”的伊洛珈开口:“多裴娜一个人回基地呆着,我不是很放心,她一个纤弱的姑娘。”

      聆空的表情都惊悚了,那非也石化了一般。

      行歌想了想:“那就剩那非、我还有这家伙了,人不多,不去唱歌了吧。我回去太晚花降也会担心,下次再出来玩吧。”

      银发的“这家伙”回神:“也是,反正时间还有很多。行歌你吃这么多还是消消食吧,今晚散步回去算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最需要消食的是你吧。”行歌吐槽。

      “是呀我们送你嘛。顺便和你室友打个招呼,她忍受你两年多也挺不容易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你一天不黑我就忍不住是吗!”

      “……”伊洛珈还在神色自若地吃着盘里最后一点食物,而那非听着听着发现不妙,“呃那个啊……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,我还要去找漂亮姐姐啦~”做电灯泡,他是拒绝的!

      于是行歌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,藏好了的小无措又跳了出来。

 

      她其实并不害怕与聆空独处,只是此情此景下,面前摆了一道选择题——是否要说出那脸红心跳的心思。

      当初她与家里了断时非常勇敢,但面对桃色的期望,她只觉得什么都是阻力。

      聆空对其他人不像对她这么上心。但她曾被伊洛珈称为“他新捡的猫”,那么以前也有过吧。

      那非说聆空是第一次这样对待一个外来组员。但伊洛珈似乎认为她会阻碍聆空的道路。

      花降和男朋友异地,她与花降合租两年多,深知异地不易。

      就算这些都不作想,她也无法对这吊儿郎当的家伙,开口说什么旖旎的话。

 

      晚上的城市一如既往地喧闹,甚至因为高考的结束而更添了几分新鲜的青春气息。

      走过一排排通明的灯火,路过一片片笑语与欢歌,穿过一缕缕游荡的人群。少年少女并肩走在街上,怎么看都有几许暧昧。

      聆空和行歌聊着已成为往事的日子,那些曾经流得太慢的时间已悉数略过他们身边,只有远去而不可归来。他们也数度在橱窗边停留,但刚考完的行歌还没有购物的计划,聆空也就随她,只是陪她找一找眼缘。

      待转到一条必由的清冷道路上,两人已没有什么饱腹感了。聆空嘀咕着要是有摊儿的话还能再撸点串儿,行歌听见了便邀请他去自己租的房子里喝点东西。话说出口她又后悔,花降是个不拘胡来的,自己绝对会被整。但那或许会给自己助攻一把……

      陷入矛盾,陷入对自己不争气的埋怨,又想起令自己信心不足的种种理由,面对可能的天涯海角……愉悦的浪花逐渐平息下去,心的湖面寂静。

      “好啊,有机会看到传说中那比你还平的胸了~”

      作好了挨揍准备的聆空,只收到一个心事重重的白眼。他正纳闷,行歌忽然换了个话题。

      “聆空,你好像一直没问我考得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  “……感觉不好?不用太在意,考完了就好好玩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我要是不提,你是不是就不会问我?”

  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  “你在意我会考去哪里吗?”行歌抬头看他。

 

      “我的城市,你还去不了吗?”

 

      行歌忽然有些气恼。

      “你倒是不担心。我要是没考去呢?我要是压根就没想考去呢?”

      一片冷静的月光洒在前方,行歌稍落后了聆空几步,看他走进幽谧的白色里,偏过头来回望她。

      情绪被这样的场景切断了一瞬,缓过神来行歌便意识到自己使了不理智的性子。

      而聆空无奈地笑了一下,纵容道:“没考上的话,那就四年后再考过来呗。至于你想不想考过来……”他眯了眯金色的眼,“很早以前,有一天晚自习,我正看着外面发呆呢,就从窗户倒影里看你抱着一摞作业进来。”

      他颇为隐秘地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“你一直看着我呢,以为我不在看着你?”

      漾起的涟漪扩散至整个水面,行歌心里那片湖终于遇到了那颗打破平静的石子。

 

      “可是你要是没考上的话,就又欠了我四年了啊。赊不起了哦?”

 

      一定是今晚的月色,太不合时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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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了仍然不懂word和lofter转换时的排版,围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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